回凌霄宫的路上,乔姿蓉听说绮罗湖的莲花开了,便带着婢女们绕路去瞧了瞧。
前世她总想着在凌霄宫过好自己的小日子,所以根本没去过这绮罗湖。绮罗湖处在皇宫最南边,从涌泉河引的活水,造了一个人工湖,是高言许太爷爷那一辈请的能工巧匠打造,当时是为了一位宠妃,那妃子的名字便叫做绮罗,酷爱莲花。
后来藩王之乱,朝廷将这罪责怪在了她的头上,皇帝舍不得心爱之人,这位妃子同样不忍心爱之人受苦,便投湖自缢了。
自那妃子死后,绮罗湖无人打理,可那莲花却日渐茂盛,日复一日年复一年,庭院衰败,可花却常开。有人道,那是老皇帝偷偷打理的,为了怀念爱妃。也有人说,是那位妃子仍未散去,就在这湖里守着她的爱情,她的莲花。
乔姿蓉乍一听这传说,脸便垮了下来,顿时觉得,这一湖的莲花都不那样娇艳欲滴了。
“胡扯。”她有些气不过。
翠儿左右瞧了没人,这才放下心来:“小姐,这是在外面,还请谨言慎行。”
“我就发两句牢骚,左右这里只有你们三个。”乔姿蓉安抚道。
翠儿还想说什么,蜜桃却是最懂乔姿蓉的,直接道:“这位娘娘着实是可怜了些。”
“有些蠢笨是真,父母将我们带来人世,怎能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。此事除了一死,当真没有解决的方法么?”乔姿蓉不知不觉间,攥紧了拳头,她想起前世,姐姐被逼的一头撞死,可若姐姐能再等一等,说不定还会有转机。
她不想承认,可此刻将自己的心境暴露无遗,她多少是有些责怪的,怪乔棉蓉从小受到的管教,让她在当时那情形下做出舍弃自己的选择。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,为何到了紧要关头,却总是要弃车保帅。流着一样血的人,又有谁是一定能被舍弃的,一定需要被保下的。
她也怪自己,若是她足够强大,又怎会保不住最在乎的人。
乔姿蓉想到这里,眼神不知不觉间狠厉起来,到了最后,竟然一拳砸在了湖边的树干上,惹得石榴花又落了一地。
“小姐!”三个丫头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,连忙上前查看她的手。
树皮刮破了她的手指,有些木屑扎进了她的皮肉里,她并未觉得疼痛,倒是吓坏了三个丫头,蜜桃心疼的眼泪汪汪,抓着乔姿蓉的手一直吹。
乔姿蓉半是劝告,半是规训地告诉三人:“人唯有先自爱,才能有人爱。你们三个也要记住,明白了吗?”
“小姐,你今日怎么了?”蜜桃哽咽着问,“为何今日如此悲观?”
乔姿蓉笑了笑,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:“只是有感而发罢了,你们不必惊慌,只管记得我说的这些。若是日后,我有个什么……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蜜桃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,立刻反驳道:“小姐!说什么胡话呢!你和皇上如今感情如此好,莫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。”
乔姿蓉叹了一声,也并非是她悲观,只是事实摆在眼前,她捏了捏蜜桃的脸道:“普通人家尚且如此,更何况帝王之爱。”
三人均均觉察到了乔姿蓉的反常,蜜桃和葡萄年纪小一些,不知该如何劝说下去,翠儿将话题接了过来,问道:“奴婢有一事不明,还请二小姐解惑。”
“可是想问我为何推举万静宜?”乔姿蓉猜测道。
翠儿点点头:“为太后办寿宴,如此好的机会,二小姐为何要让给他人?”
乔姿蓉换上了那没心没肺地笑:“你家小姐我抠门啊!舍不得花钱。”
“这……”翠儿显然是不信。
在过往的人生之中,她办过寿宴,也看万静宜办过,她深知,办寿宴有好处,可也仅仅只是那一丁点露脸的好处。
“我对太后的敬爱之情,已经牢牢放在心里,到时候用心准备一份寿礼就好。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,毕竟时间很紧了。”她在心里计算着日子,她要在年关之前,做件大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