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好看着家!”周怀安打开手电,才发现院子里湿漉漉的,踩在上面还有沙沙的响声,“难怪不得这么冷,原来下霜了。”
他去了后院见池子里的鱼都冻死了,心疼的戳了一下,“浪费了。”
周怀安回到前院,把东西搬进车斗装好,刚把拖拉机发动,杨春燕就穿着袄子出来了。
“围巾都忘了,开着拖拉机风吹得脑壳痛。”她说着牵开围巾,把头给他围上,“去了买顶风帽,那个风吹不进去。”
周怀安心里暖乎乎的,低头和她碰了碰头,“晓得了,池子里的鱼都冻死了,你进去睡一会儿再起来,给我哥他们一家分两条。”
杨春燕点点头,叮嘱道:“下霜天路滑,你慢点开。”
“嗯!”周怀安把摇把放进座垫下面,拉开手刹慢慢驶出了院子,扭头挥手道,“快进屋,等会儿着凉了。”
杨春燕重重点头,看着他走远才关上院门。
扭头看到已经长了三四片叶子的大丽花,叶片上那层的细细白霜,伸手一摸,上面的霜冰就乖乖化成水,露出更青的叶面。
她自言自语道:“等会儿去老宅砍两棵青菜回来煮了吃,山里那两颗野柿子也可以去摘了。”
二十四节气中的降霜日早就过了,然后立冬、小雪、大雪、但真正下霜的日子却到现在才来。
白头霜打过的青菜瓜果就像被施过魔法,一夜之间就断了苦涩和平淡,变得汁水饱满,果甜菜香。
对于这边的人来说,真正的冬天,是从白头霜降下的那天开始算起。还有那烤得人暖乎乎的不想动的阳光是正常,下雪是意外,更是猝不及防的惊喜。
闲下来的人们,响午的时候就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像烤火一样烤太阳……
杨春燕想到这,想起上辈子看到的短视频,那些外地人说他们那冬天,太阳就像冰箱里的照明灯,只会亮瞎你的眼,没有丝毫暖意。
她笑着摇了摇头,回屋关上门,钻进了还有余温的被窝。
******
周怀安开着拖拉机到了路口,见老俩口已经在路边等着了,忙跳下去说道:“今下午把菜背我家收拾,省得你们一大早在这等。”
周母提起竹筐,“幸好昨晚觉得不对劲,打着手电筒摸黑把菜弄回来了,只有萝卜是今早去挖回来的。我多挖了几块萝卜、还砍了几窝青菜,你给王医生家也送点去。”
周怀安点点头,一起把鸡鸭、菜、蛋都提车斗里,大声说:“你们赶紧回去,我走了。”
周母叮嘱道:“路上慢点。”
“晓得了,你们赶紧回去。”周怀安挥挥手,拖拉机“突突突”朝前驶去。
白头霜的早晨特别冷,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。
周怀安抹了一把脸上的雾水,自言自语,“踏马的,这样下去用不了两天脸就被吹皲裂,必须买一顶风雪帽护着门面。”
下山到了柏油路,路况好了一些,他腾出一只手放嘴边哈了两口热气,“手都僵了,还得买双厚实点的手套才行。”
周怀安到宁安已经七点多了,把菜送到招待所黄永才已经等着了,“今天的萝卜巴适,厚厚的白头霜,用白水煮吃着都安逸!”
黄永才帮忙把竹筐抬下来,“城里没打霜,山上的霜大么?”
“大,田里的油菜都白乎乎的。”周怀安把装鸡蛋的篮子提下拖拉机,“以后的菜要头天晚上砍了,早上砍菜叶熟了就不好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