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考嘿笑了声:“你不说我都忘了,你今年才五岁……老四你这般聪明,嫡长子干脆让你来做算了。”
“哥你不困吗……你咒自己不幸也就算了,别带二哥三哥呀。”
“我是说正经的,这长子当的当真好累。”
姬考幽幽叹了声,双手枕着胳膊,缓声道:
“当初咱们祖父也是排行最小的,但他从小就聪明伶俐、被称贤德,于是他的大哥和二哥故意逃走,去建了虞国,这样让祖父顺利继承周国。
“这也被各地传成了一段佳话。”
“这鬼话你都信。”
李平安嗤之以鼻:
“明明是祖父打跑了他的两个哥哥,成功上位成了嫡长子,这俩哥哥带着他们的嫡系兵马和部分百姓去抢占了一个小国。
“这事传出去不好听,才有了你刚才说的版本。
“等咱爹上位了,才想办法跟虞国暗地里重归于好,虞国有个好处是,没有对大商效忠、所以不用给朝歌城上贡,就是边远一个方国,我们又暗中为虞国提供保护,让其他诸侯不敢进犯,那里就成了咱们的钱罐子和练兵地。
“大哥你啊,还是太单纯了。”
姬考眨眨眼,纳闷道:“真的假的?”
“不信你回去问老爹,别说我说的,睡了睡了,跟你聊天真累心,你也太幼稚了。”
“诶!你!”
姬考坐起身来,扭头看着一旁的软塌。
旁边已是传出了少许鼾声。
姬发已经不知道这是多少次自我怀疑了。
这家伙真的五岁?
自己五岁的时候在干嘛?在学走路的姿态好像。
姬考瞧着姬旦的小小背影,哑然失笑,倒是不怎么烦心了,翻身沉沉睡去。
……
东皇太一最近这些年,过的还挺愉悦。
自从他被他的父亲大人送来南洲凡俗,做这个商国的王子子受,东皇太一其实就已做好了,在人间大闹一场而后快意离去的打算。
没有负担,也没有什么计划,就是怎么开心怎么活。
但他万万没想到啊。
刚转世投胎第二年,他就被震撼到了。
人族这些玩意,一直都这么残忍吗?
东皇太一什么场面没见过?
远古他与帝俊结伴行走于天地间,与强者斗法,与先天生灵对轰,经历过天崩地裂远古大地崩碎,也见证过共工撞倒天柱漫天洪水自天而落。
他本以为,人世间的一切灾厄,都已不能让他侧目。
直到,他亲眼目睹了一场商王大祭。
东皇太一就不理解。
这个天地远古、上古遵循的都是弱肉强食的铁血法则,但极少会有同类相食的情形。
就好比,一头狮子精如果抓点化形了的羊精,或是抓了个人吃了打打牙祭,那上古时对这个狮子精的评价,一般都是用‘凶横’‘凶蛮’。
毕竟野兽吃人、人围攻野兽捕猎,这就是生存竞争关系。
可如果一头狮子精,没事把隔壁山头的狮子精宰了、炖了,那按上古的评判标准,就会说这个狮子精‘残暴’‘凶残’‘当诛’等等。
此间,宰了和炖了,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。
同类相食会被当做极度凶残的凶魔才能做出的恶行。
东皇太一是没想到啊。
祭祀之中,竟然真的有人吃人的环节……
他想起来就感觉恶心,一阵作呕。
人族说自己是被教化的一族,三皇五帝就教化出了这么个玩意儿?
东皇太一差点没忍住就直接喊来混沌钟把朝歌城给葬下去了。
自那之后,东皇太一六岁之后,没事就干一件事——找他这辈子的亲生父亲,当代商王上奏,力争改革祭祀之礼。
最起码不能再让各大贵族真的去吃人了。
经过东皇太一几年的努力,商王下旨改了祭祀的环节,也将‘烹’移除了刑罚之列。
东皇太一这才缓过劲。
像他堂堂上古之天帝,祖巫终结者,混沌钟最喜欢的崽,差点在凡人俗世没绷住……倒也是挺荒谬的。
现如今,东皇太一长到了快十岁,稍微显露了一点不凡之处,已是被商王宫内外惊为天人。
他其实也瞧不上所谓的王位,来此也只是为了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,简简单单做个暴君罢了。
不过好像,他离残暴二字越来越远了……
“不行,得想个办法表达残暴的一面。”
东皇太一正如此想着,一旁有宫人禀告,说是大王为他选了一个伴读童子,已在殿外等候,是西伯侯家里的四子姬旦。
东皇太一顿时眼前一亮。
父亲说过,周代商就是必须达成的结果。
这不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?
对西伯侯家表达残暴,增加西伯侯对商国的恨意,完成父亲交代之事。
东皇太一嘴角露出了‘残忍’的微笑,淡然道:
“让他进来。”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