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无情如他

他回想起五年前,裴家三房内忧外患,是他自己选择了这一场家族间的联姻。他和季以南是自幼的好友,所以他早就了解过季若兰,女孩是定国大将军的嫡女,聪明、贤惠。

五年前的她刚及笄,十四岁,正值天真烂漫的待嫁年华,而他,那年十一岁,还未到成亲之年。那时的自己,对一切都很冷漠,刚刚经历了父亲的突然去世、家族的突然变故,看清了家族长辈的突然变脸,当时的他,为了能保下父亲用命换来的爵位,先祖们用命建立起来的裴家军,他便不择手段。

于是,大姐裴惠,被迫撇下竹马,入宫成为了心爱之人的父亲的宠妃。大哥也不再风光霁月、不问俗事,而成为了为利益而选择家族联姻的俗世之人。而裴宸瑜自己,则跟着母亲去了季府,向比自己年长三岁的季若兰提亲,让季若兰等他长大,来娶她。因此他得到了手握军权的大将军府的支持。

他认为,时间长了,他会慢慢爱上那个温柔贤惠的女孩,她是个很好的姑娘,心灵手巧,她经常绣些漂亮的荷包和手帕送给自己,然而,他却从来没有用过,他把那些东西手收了起来,只因他心中有愧。

五年过去了,季若兰因为他,等成了年长而未嫁之女,可裴宸瑜却发现,随着时间的推移,自己仍然无法爱上这个心灵手巧、心地善良的女孩。

因为有愧所以他躲着她,每次看到女孩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时,他都会心虚的躲开,他害怕他藏不住心里的那份冷淡。

是的,他本就是生性凉薄之人,从小便看见父亲后院的小妾害死母亲最爱的嫡长子,看着小妾和通房们把本来温柔良善的母亲逼得冷情狠辣,冷情的把她们一个个除掉,冷清的把她们的孩子一个个除掉。

看过了这些,裴宸瑜便再也无法让自己的心热络起来,他只要看到朝他靠近的女人,第一反应便是要防备起来,防备她们像弄死大哥那样弄死自己。

小时候的裴宸瑜,看到那些涂脂抹粉,笑颜如花的面容,他就会想起那个小小的男孩口中喷出的鲜血,他就犯恶心,长大后,他好一些了,他至少不会犯恶心了。

但他却不后悔和季若兰的联姻,因为他知道他需要一个端庄贤惠的正妻,而季若兰就是那个合适的人选,他会让她拥有自己正妻所该拥有的一切,与她相敬如宾的度过一生,他毫不怀疑。

一路无话,马车回到了宁远候府的门口,裴宸瑜回过头叫谢央央下车,结果发现,那只小皮影又睡着啦......于是,他玩兴起,又伸手去戳她那有些鼓囊囊的双颊......

夜色如墨,一弯残月挂在天际,季大将军府季老太君的西厢房内。

淡淡的月色透过纱窗洒在罗汉床上,精致的雕刻和光滑的木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。

季老太君和季夫人坐在床边,面色有些忧虑季老太君轻轻叹了口气,说:“我看,宸瑜那孩子对兰姐的态度......兰姐这孩子,性格又太过于柔弱,恐怕以后会过不好。”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。

季夫人微微点头,愁容满面,“我也担心,只希望她能遇到一个懂得珍惜她的人,以前就觉得宸瑜那孩子冷淡,以为等他大一些,懂得一些男女之事后会好一些,可现在看他对兰姐还是淡淡的。”

“只可惜,现在说这些都迟了。”季老太君轻声道,“两个孩子已经定亲那么些年啦,我们做长辈的,也只能尽全力去支持她,况且兰姐对宸瑜又是上心的很”

季夫人默默无语,良久,才低声说道:“好在裴太夫人是个明事理的,那宸瑜又是个听话的孝顺孩子,兰姐嫁过去后,裴太夫人应该能提点些的”

“听说,宸瑜那孩子到现在,屋里连个人都没有,也是个洁身自好的,那性子就是个冷淡的,也不是只对兰姐冷淡”季老五分轻轻拍了拍季夫人的手

两人相视一眼,眼中都流露出些许安慰,屋子里一片寂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