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方从曲屏后出来,松松着一件鸦青色寝衣,长发散在身后,还在往下滴着水珠。
他身量很高,比寻常男子高出不少,因而身形显地格外高大挺拔,站在殿内,长长的影子投下,空气都拥挤紧绷了些。
人称帝王姿容如神仙临世,这话并无半分缪誉。
他微微侧头看过来。
晚晚心跳一重,立刻低下头,屈身行礼。
“……臣妾,叶氏晚晚,拜见陛下。”
宫灯下,她低着头,容厌只能看到一截极为白皙的后颈。
脖颈纤长,隐隐露出一缕小衣的深红系带,雪色从艳色领口铺展开,露出的肌肤白皙透薄,甚至能看清上面淡青的血管。
横亘着的青紫掐痕,在这截颈上显得格外狰狞。
容厌只散漫扫了一眼,便拿起案上放着的一摞书函,一目十行看过。
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答了她的礼节,随后蘸墨悬腕。
他没有理会她在一旁,没再抬眼看她,笔下奏章一本接着一本更换,落笔批复几乎无需思索。
晚晚从低垂的视野中,看到小黄门低头捧着一块干燥的棉巾过来,叠放到屏风上,随后领着所有宫人退下。
四下除了雨声,便只剩灯花跳动噼啪的碎响。
殿中忽地便只余她和容厌两人。
她手脚冰凉,慢慢站起身。
陛下依旧没有搭理她的意思。
忽然便是独处,殿中又太过寂静,空气似乎都开始微微焦灼。
晚晚小心抬眸,看了看书案。
他手边只剩下最后两本卷宗没有翻开。
她重重捻了一下袖口,在心底告诉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