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馆里。
须发都白了的老大夫,仔细替裴季康看诊之后,忍不住连连摇头。
“这位小公子,是因读书太过刻苦而导致的气血亏损,不过,虽然看起来气虚体弱,却也不至于对几句诗便累昏了过去。这……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一旁的裴父,已经慌得六神无主,抓着老大夫不停地问东问西,还催促着让其赶紧给儿子开药治病。
老大夫却并未开药。
“看对症方能开药,如今老夫并不知令郎所患何病,岂能随意开药方医治?”
就在裴父哀求纠缠期间,萧杏花也询问着发病的来龙去脉。
邱存志自责道:“都怪老夫,平生难得一见如此有才之少年郎,这两日便将他带在身边见了许多人,为了考教他是否真有真才实学,还多让人出题为难他,谁知,竟是令小小年纪的他精力不济体力不支,竟当场昏倒在诗会上。是老夫的错,老夫太心急了。”
虽是头一次在双水巷举办诗会,却因为挂着太子的名头,许多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朝廷重臣和博学大儒都竞相前来捧场,也正因此,几乎吸引了全京城的文人和前来京城参加会试的举子。
负责诗会的邱存志,对裴季康十分欣赏,就忍不住把他介绍给了众人。此刻的他,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,让裴季康太过劳累而昏倒。
萧杏花出言宽慰:“邱大人爱才惜才,肯定不忍看他劳累而无视,也许他的昏迷另有缘故,咱们还是等他醒了再问个清楚吧。”
邱存志见孩子还没醒,忍不住忧心忡忡,叹了口气道:“我也知道他身子弱,虽有心带他于人前炫耀,但也时刻注意着他的状况,真不敢让他太过劳累。会不会是……”
“会是什么?”见邱存志有所迟疑,萧杏花好奇道:“邱大人可是想起什么来了?”
邱存志道:“刚才在诗会上,安南侯家的小公子连出了几道难题,说是要和裴季康切磋。裴季康只思考片刻便见脸色不好,随后就昏了过去……莫不是真如其他人私下议论的,他是答不上那些难题,忧思过度,才导致昏迷?”
安南侯家的小公子?
许氏的儿子?
以萧杏花前世对那孩子的了解,她不觉得他能比过裴季康去。
又见邱存志摇了摇头,自言自语道:“读书人,学问固然重要,健康的体魄和坦然应对挫折的心性更为重要。两相比较,倒是那安南侯的小公子更胜一筹了?”
“非也!”刚走进医馆便听到邱存志念叨,谭正清当即反驳着走了过来。
“那小子是出了几道难题不假,却是事先准备好了的,刚才我将其拉到角落与之攀谈了几句,便知他学问虽比寻常同龄孩子好不少,却也远远比不上裴家这孩子。”
“依那孩子的学问,老夫猜测,那几道难题也并非他自己所想,必定是背后有高人提早准备。”
“那孩子只字未提难题出处,拿来难倒裴家这孩子后,还心安理得的接受众人对他‘神童’的称谓。”
“老夫觉得那孩子德行有亏,还是比不得裴家这小子。”
邱存志听了好友的话,再回头看了裴季康两眼,为难道:“容我再想想。”
这次童子科,是太子极力要求举办的,凡是前来应考并取得好成绩的,日后必定会受到重用。孩子们及其背后的家庭,哪个不想占尽先机脱颖而出?
邱存志和谭正清两人,都是受了太子恩惠的,心里也都卯着劲,希望能举荐个可造之材回报太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