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杏花一进去,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。
是从灶上发出来的。
掀开锅盖一看,诺大一个锅,锅里一个超大的箅子,箅子上放着六个大馒头,摞着三张大饼,一大碗咸萝卜条,一大碗红烧肉,一大盘子叫不上名字的烩菜,还有七八个鸡蛋,散落在边边角角的空隙里。
这些东西,不知道已经几天没有动过了,在这寒冷的大冬天里,居然也长了毛。
她把里面不能吃的饭菜都倒在泔水桶里,把碗和箅子都摞起来准备清洗,却发现箅子下面,还有大半锅面条,因为搁的时间久了,面条早就泡涨又发干,长了毛不说,还都沾在了锅上。
拿铲子铲了半天,又用大菜勺配合着盛到泔水桶里,之后才把这些馊了的散发着酸臭味的东西提到院子里。
平时特别喜欢吃主人剩饭的招财,这次躲得老远,根本就不来凑近乎,一看就是嫌弃了。
萧杏花倒泔水桶的时候,还听到顾大娘在屋子里不停地自言自语。
“亲娘哎,被子咋油糊成这样了呢,还能盖吗?臭死了,这得多臭的大臭脚啊,得一年没洗才能出这味儿吧?”
“亲娘哎,这是枕头吗?黑得跟块铁似的,咋连枕巾都没有呢,这拆洗起来可麻烦了。”
“亲娘哎,这些脏衣服臭袜子咋全堆到床底下了呢?哎哟哟,这破的哟,是穿破的还是老鼠咬烂的呀,不能要了都,想缝补一下都插不进针去,这脏的,啧啧。”
“哎呀,娘呀——”
萧杏花刚刚还在笑顾大娘抱怨呢,忽听到她尖叫一声,便赶紧进屋去看。
“怎么了,大娘?”
“没事,没事。”
顾大娘怕惊着萧杏花,赶紧稳住声音。
“一只大老鼠从被窝里跑出来了,吓了我一跳,没事没事,你别害怕,先出去吧,我来抓老鼠。”
“不抓到老鼠可不行,万一晚上爬出来咬孩子呢。”
“我刚嫁给你叔的时候,得三十年前了吧,那时候村里一个刚出生还不到满月的孩子,就是被老鼠咬了,整个鼻子都咬没了,可吓人了。”
“还有这事?”
萧杏花才二十多岁,嫁给宋大壮也不过九年多,还没听人说过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