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雅茹自然不懂,在她眼里,“医生”的伟大之处永远只在急诊室里、在手术室里,而不是像她这样每天研究精神病例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对此,钟婧不做解释。
结婚生子传宗接代是中国人根深蒂固的思想,钟婧改变不了她妈的思想,同理,她妈也强迫不了她。
收拾好行李,钟雅茹再三向钟婧确认:“休息天也不回来住?真舍得你妈啊?”
钟婧摇头:“舍不得,你女儿女婿工作忙得要命,不知道一个礼拜能有几个小时二人世界,那我不在家陪他了过来陪您行不行?”
钟雅茹摆摆手:“快走吧,你不在我还乐得清净,每天少做一个人的饭,还不用为你那刁钻的胃烦恼,你最好别没事儿回来给我添堵。”
钟婧冲尹迦丞挑眉一笑,心想:我说什么来着?
看着他拎着箱子往后备箱里装。
还顺便装进去钟雅茹女士新买的一床喜被。
钟婧实在没眼看,“妈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东西?”
钟雅茹正在换鞋,预备出门去打牌呢,看了眼钟婧指的艳红色的被子,笑逐颜开:“上回和你舅母一起去挑的呢,喜气吧?你们虽说婚礼暂时先不办,但终究不能太潦草应付,上回我和你舅母去新房看的时候就觉得你们那房子布置得太简单,颜色也冷得很,我说我去给你们布置布置,小尹说你婆婆已经弄好了,倒是不需要我来操心,也挺好。”
钟婧憋笑,暗自赞叹尹迦丞临时编瞎话的能力。
殊不知,某些人是真的天生不会说谎。
出去玩了十天,这趟惬意的云南之行最后早计划三天结束,傅芮乔被她磨人的老爹骗回沪相亲,钟婧一个人在民宿又住了两天,觉得无趣,于是提前踏上了回沪的航班。
钟婧买的是傍晚到达的航班,上飞机前和傅芮乔通了电话,她那边预计晚上要加会儿班,不一定赶得上来机场接钟婧。
钟婧自知女人当自强,工作当放第一位,因此打定主意下了飞机打个车回去。
飞机正点降落,钟婧在转盘处取上自己的行李,明黄色的大行李箱被她塞了许多在街边买的小玩意儿,她给周檀、汪教授、钟雅茹女士都买了礼物,甚至还有小侯的那一份,倒是没有真的花尹迦丞的钱。
原因很简单
结婚十天,钟婧已经把自己已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。
出机场打车不假思索地报出“林和家园”的名字,完全忘记了和某人之前的约定。
结果十分尴尬,钟婧在门口下车,微笑接过司机大哥帮忙搬下来的行李箱,道完谢,迎面就撞上吃完饭出门遛狗的钟雅茹女士。
钟婧疑惑,“妈,你哪里弄来的狗?”
钟雅茹目光锁定在钟婧手边的行李箱上,脸色不太好,阴沉沉道:“结婚十天,你就给我回娘家?”
钟婧愣了愣,这一提醒她才想起来尹迦丞这个人人来,顿时手足无措,撒谎:“呃……天冷,我回来拿两件厚衣服,一会儿就走。”
钟雅茹半信半疑,“我去遛狗,你自己回去拿吧,小尹还在医院?”
钟婧无措点头:“他下班了就来接我,您别瞎操心了,我们不吵架。”
话都说不上几句,吵架?哪有那个机会?
钟雅茹手里牵着的那只萨摩耶,是上周她们广场舞搭子托付给她的新“闺女”,对方即将随儿子一家去国外生活,宠物不便带走,钟雅茹领回来和自己做个伴,倒是一拍即合。
尹迦丞没有想到仅仅十来天,钟婧的变化如此之大。
往常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,钟婧最是容易丧眉搭眼唉声叹气,如果赶在这个时间点带她去吃饭看电影,她是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的。
现下不同,她白皙的脸上红润里透着光泽,逗狗狗的时候柔声软语,尹迦丞仿佛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“钟医生”而不是钟婧。
下午接到傅芮乔电话的时候尹迦丞正在准备手术,她三言两语说明自己不便去接钟婧的原因,下达任务:“你老婆,你去接。”
尹迦丞迟疑:“我一会儿有台手术,可能会结束得有点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