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冲!”郗鉴下了土窑,翻身上马。
数百骑兵亦上马,稍稍调整队形,分派次序之后,轰然前出。
他们涉水趟过浅浅的溪流,来到了对岸的旷野之中,然后慢慢提速。
在外围警戒的匈奴游骑大惊失色。
他们大意了,怎么也没想到溪流对岸藏着一股晋军骑兵,而且这条溪流竟然有好些个水浅涉渡之处,让敌人轻而易举地冲了过来——这事其实也正常,人家是本地人,当然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,打的就是这种信息不对称。
五百多骑兵在冲锋过程中渐渐靠拢,如同一柄尖刀,轻易刺破了匆忙阻截过来的匈奴游骑,继续向前。
坞堡门外的丁壮已经在向里面溃退了,匈奴人哈哈大笑,收了骑弓,拔出各色短兵,跟在后面大肆砍杀。
郗鉴持弓射死一人,速度丝毫不减。
从金乡带过来的二十七骑紧随其后,满目狰狞。
再后面,还有来自各个家族、坞堡的骑卒,林林总总近五百人,手持各色器械,呼喝连连。
五百骑直接插进了匈奴骑兵的侧后,只一瞬间就制造了可怖的伤亡,并将敌军截成两段。
坞堡帅站在墙头,见状喜极而泣。
数白骑兵突袭而至,拦腰撞入匈奴骑兵丛中,奔出百余步后,缓缓减速,兜马回转,然后再提速,发起了第二轮冲锋。
好,好啊!有救了!
匈奴人被冲懵了,一部分人眼疾手快,迅速退往远处,一部分人则还处于混乱之中,他们毫无疑问遭到了第二波冲锋,再度被杀得七零八落。
整个战场局势瞬间逆转。
匈奴人也是果决,没有丝毫犹豫,当场窜向远处的旷野之中。
散在各处的败兵争相奔逃,向最近的临时营地撤退。
鉴带人追而上。
双方一追一逃,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。
坞堡帅如释重负地跪坐在墙头,冷汗渗泼。
差一点点,就让匈奴人突入堡内了,届时粮食可就不一定保得住了。
粮食?对,粮食!
坞堡帅匆忙起身,一咬牙,让人烧掉田里未及收割的杂粮,绝不能资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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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昌幕府长史裴康匆匆来到了考城。
兖州幕府左长史潘滔、左司马裴邵、两位军谘祭酒卞敦、闾丘冲、督护糜直、从事中郎王等出城相迎。
几人没有过多寒暄,直接进了东海王府,商议对策。
所谓大事开小会,小事开大会。此番匈奴入寇,诸般对策就不带着东海王玩了,他们几个高层碰下头,做出决定,那就是整个镇军将军府的决议,反正现在大印都由裴妃掌管着,完全可以绕过东海王,发号施令。
裴妃只开头说了点客套话,然后便坐在一旁,静静听着众人议论。
“匈奴自济北渡河,时而合兵一路,时而分兵数路,时而再聚合在一起,经东平入高平,先锋一部已突入济阴。”潘滔简略地介绍了一番,然后又补充道:“据查探,匈奴兵力当在一万到两万之间,以骑军为主。”
“哦?斥候还能查探?”裴康有些惊讶。
他可记得,前几次匈奴入寇,骑兵铺天盖地,四处捕杀斥候、游骑,让河南上下几乎成了睁眼瞎。
“非斥候也,而是各坞堡遣人上报。”潘滔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