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尉觉得我该进洛阳吗?”
“你若不带着大军进城,自无不可。”
“我惜命。”邵勋很直白地说道。
开什么玩笑,他离开洛阳这么久,鬼知道禁军里有没有人被天子拉拢。
他不会给别人机会的。
王衍苦笑了下,陈侯说话和以前不一样了,没那么谨小慎微了。
事已至此,还有什么好说的?回家歇着吧。
王衍走后,当天晚上,邵勋在金谷园置宴,与被邀请而来的禁军将校同乐。
他抓住每一次机会与这些禁军将官联络感情,从未懈怠。
十二月十三日,他命令金三、王雀儿率银枪军返回梁县、襄城。
同时下令庾亮带属吏北上河南、荥阳、陈留、弘农四地,招募新兵。
因为粮食匮乏,这次依然只招募两幢兵一千二百人,另外再增募少许,补充战损缺额。
在荥阳收拢的一批孩童少年也被送往梁县武学,开始他们的学习生涯。
这些事每年都在做,坚持不懈,属于力量体系的一部分。时间长了,总能见到效果。
下达完这些命令后,他惆怅地看了眼空荡荡的金谷园,带着亲兵离开了。
与此同时,今年未参战的一千府兵也接到了征召令,各带一名部曲,至阳翟汇合,然后前往陈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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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风劲吹,严霜遍地。
睢阳渠两岸,灰烬、废墟已被清理完毕,新屋也搭建了起来。
干这事的是辅兵一部。
他们拿出战时挖壕沟、建营寨的劲头,只花了旬日时间,就建成了千余座木屋。
屯田百姓们也被动员了起来,疏浚被破坏的沟渠,修损坏的房屋,同时准备明年的春耕。
羊鉴倒背着双手,站在沟渠边,看着被积雪覆盖的原野。
幸亏有陈侯“借"来的广陵漕粮,不然明年春天还真的很难熬呢。
阳夏、陈、武平、苦四县已经接纳了近四万家百姓、约十一万口人,为了安置他们,花费的钱粮海了去了。
但这些是真真正正可以调用的人力,一旦他们能够产出钱粮,所产生的作用,将超乎所有人想象。
种子已经齐备,农具有所短缺,耕牛则严重遗乏,但这些困难都不是不可以克服。
明年春天播下粟后,只要没有大的灾害,秋天顺利收获,这批流民就算站稳脚跟了。
“壮哉!陈侯收拢流民,真是大魄力。"王玄看着按队、营整齐分布的居住区,大赞道:“听闻南顿那边也安置了一批?”
羊鉴点了点头,道:“六千余家吧,多为李洪、侯脱、庞实俘众,拖家带口的。四县皆有分布,共两万口人。”